成为一株花

生活日記,不完全悲觀的悲觀主義者

【清明】

清明,山上有雾,雨连绵不断的下,空气中是泥土湿润的气息,绿色在眼前大片大片的铺开,像油画的笔触起伏,如果不是身体不舒服,我应该会很享受这些。

最老的爷爷从今年开始已经记不清很多东西了,而我对他的记忆停留在大鼻子,黝黑的皮肤,每次都过分的热情。我们坐在桌边聊天,他就像第一次看见我一样,甚至连我父亲也不记得了,他坐着,点烟都很难点燃,我看见父亲帮他点火,开玩笑的说,下次还不记得他就不回来看他了。

老爷爷说,下次就看不到了。于是大家都安慰他,说可以看到,年年都可以看到,让爷爷注意身体,要长寿。

自己的爷爷,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便不在了,没有见过他,但是对爷爷的感情却特别深刻。有时候我会感觉,自己身体里有一部分是他留给我的,这部分甚至是连我父亲也没有,只是留给了我。我父亲对书画一窍不通,姑姑也是。但是我对这些天生就有兴趣和天赋。直到听他们说到爷爷,我才知道爷爷是擅长这些的,他的书法非常漂亮,每次写信都会被人们传阅很久。

爷爷性格倔强,有一股不服气的蛮劲,因为个子不算高,那些军官不让他当兵,嘲笑他一定胆子小。于是他和人打赌,在半夜三更去坟山上面找顶帽子,结果没有想到真的被他找回来了,所有人都心服口服。

还有早些年,偶然看见爷爷的照片,瘦瘦的,可能是因为在照相馆,脸涂得很白,乍一看有点像林宥嘉,笑起来的时候,嘴里会露出两颗金牙,但是完全不觉得俗气。

那两颗金牙,也是有故事的,说是那个时候爷爷被部队里很多人说龅牙,然后自己把牙齿用门撞掉重新安的。

倔强,这一点,父亲和我都如此,我们都有相似的固执,固执到可能让人会不理解的地步。

如果爷爷还在世,我会是最喜欢他的,我对爷爷一点也不陌生,他陪着我成长,虽然我看不见他,从来不知道他是什么模样,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他一直有记住我,照顾我,为我带来祝福。

我喜欢爷爷我就像喜欢奶奶一样。喜欢奶奶身上的膏药味,小时候和奶奶睡觉这种味道会在身边一直环绕着,闻着闻着就睡着了。喜欢奶奶祷告,在我噩梦的时候,她在身边为我虔诚的祷告,圣经上听不懂的语言,也许真的有力量,每次那些不安都可以顺利散去。

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着,火苗在雨里也燃得厉害,他们打着伞陆陆续续的鞠躬。

风刮起雨飘到脸上的那一刻,我感到无与伦比的安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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